那凶神眉毛一挑,我屁都不敢放一个。
说好听点是教子有方,说难听点是凶神恶煞,狠起来要剥我的皮。
她还有个别称,叫「妈妈」。
每个周末下午,是我们高三生补习的时间。
时代变了,补习班被下了禁令,但谁叫这儿小地方,学校偷偷摸摸搞,家长们也挺配合。
老师要我们花钱买额外的教材,至今也没听谁家有意见。
但是补习班我翘了,周末拿来约会。
班主任从未过问,因为我几轮模考的战绩摆在那儿,补习班少坐一个人,他还省点心。
所以我请女朋友喝奶茶的钱,也不是真的零用钱,是家里给我买教材用的。
妈妈应该不晓得。
但今天的我,觉着自己一直以来可能过于乐观了。
我今天回家的时间要晚了些。
天空是橙红色的,我身上湿淋淋,吃力地爬楼梯。
家在四楼,不高不低,但当我误了回家时间,我恨不得家住一楼。
我推开家门,探头进去,一股饭菜香味儿扑过来。
客厅里亮着灯,餐桌上摆了菜,饭菜上扣着碗,可能是谁等候多时,见小的迟迟不回,怕菜凉了。
补习班早结了,现在晚归,我心虚得很。
今天的约会,我和女朋友有些口角,等吵吵完,已是日落黄昏时。
家中很安静,但我没那么天真。
我脱了鞋,老实把鞋子摆好,然后按部就班地先洗手。
随后我沉住气,进了书房。
一个矮小的妇人,盘着腿坐在窗边。
她单手捧着书,另一只手倚着窗户,文文静静地读书。
「妈,我回来了。」
我嘿嘿笑。
这个三十四岁的女人很瘦削,一头长发被她盘成髻,玫瑰般顶在脑后。
几缕发丝漏下来,有的落在她脖子上,有的贴在脸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