能听到。
「张平,」
她那时唤我的名字,「张平快出来!。看看谁来了?。」
她兴奋的大嗓门儿让我惊讶。
而且,我长到十几岁,还是第一次见过外公。
各种陌生的感觉在我心里交织,我紧张地走出房间。
老人家面前,刘璐嘘寒问暖,活泼的像小女孩。
她嘴里喊他「爹爹」。
可能是我生长的小地方没人这么叫,她对父辈的称谓我觉着陌生。
小妇人「爹爹」
「爹爹」
的叫着,听上去很甜腻。
我不知所措。
这个自我记事起就「面瘫」
的「冰山小姐」,脸上的霜原来能消融,冷冷的语调原来能热情像火,她那平静的眼睛原来也能充满亢奋。
刘璐的笑容灿烂,刺得我心里痒痒的。
你可能要问了,妈妈孝顺自己父亲,有啥好奇怪的?。
就是再五花八门的个性,孝敬长辈来也晓得收敛,不正是成年人该做的,恰好说明她是个好女儿,这我也能有意见?。
是啦我承认,那时我还不够懂事,确实有意见。
我当时只觉着发堵,连自己的意见是什么都想不懂。
可能是刘璐没这样对我笑过吧?。
我晓得这样对比不应该,但父亲和儿子同样是家人,她干嘛不对我热情?。
我害怕这小妇人不爱我。
当时我贼头贼脑的,还去偷看张亮平,看他反应。
他气定神闲地给外公提包,全然不会有我的心思。
但是仔细一想,妈妈的冰山深处真藏有热情,爸爸怎么说也比儿子熟悉。
外公全程没有瞧张亮平一眼。
他上来就和孙子套近乎,问我这个小县城哪里好玩,下午想去逛逛。
我不懂事,敷衍了几句,没有陪同的念头。